大学保安痴迷绘画 被工笔画大师收为徒
许西村里饭店、小吃摊很多,但雷志月从来没有在外面吃过饭
有人说许西是太原的小香港,那条与山西大学仅一墙之隔的狭窄巷子,整天都是人声鼎沸、霓虹闪烁。雷志月就住在这里。
雷志月是山西大学研究生院的一名普通保安,他选择住在许西,并不是因为这里热闹,而是因为在山大周边,只有在这儿才能找到400元一个月的廉价单间房。很难想象,就是在如此嘈杂的环境中,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画出了一幅又一幅中国花鸟工笔画。
A 陋室作画能妙笔生花
这是城中村无数间出租房中的一间,不带卫生间,没有水龙头。房间里杂乱而拥挤,七八平方米的地面被一张铺着旧被褥的双人床占去了大半。进门处一张污渍斑斑的旧木桌上堆着锅碗瓢盆,地上放着一个电磁灶。许西村里饭店、小吃摊多得不计其数,但雷志月从来没有在外面吃过饭。“太贵,吃碗面都要好几块,不划算。”雷志月说。
除了电磁灶和一盏白炽灯,屋子里再没有其他电器,唯一整洁的地方,就是一条窄窄的书桌。书桌上正摊着一幅才画到一半的富贵牡丹。三四朵粉嫩的牡丹花在翠绿枝叶的衬托下更显端丽妩媚、雍容华贵。画面线条明快流畅,色彩清丽,看到它们,顿时觉得整间屋子都清雅了不少。
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这么精美的工笔画,正是出自眼前这个瘦弱寡言的男人。或许是怕别人不信,他默默地走到书桌前,拿起画笔开始画了起来。记者发现,他的胳膊如同小孩子一般粗细,手也有些变形。倒墨汁、蘸笔的动作都有些僵硬,但勾勒线条时,他却能让手像定海神针一样稳固。屏息画了十几分钟,他缓缓放下笔,长舒一口气,说自己之所以能正儿八经地走上学习工笔画的道路,全有赖于山西大学美术学院史秉有教授的悉心指导。
B 家贫患疾曾自闭绝望
雷志月今年38岁,未婚。他说成家的事自己从未妄想过,因为既没钱,身体还有病。
雷志月家在平遥农村,幼年丧父。八九岁时,母亲带着尚未成年的兄弟三人改嫁给了继父。继父也是因为穷,之前才一直打光棍的,家里除了老人给留下的两间旧房子,一贫如洗,他就是在这里勉强读完了小学。“我从小就爱画画,我们老师都说,我是我们村小学画画最好的学生。”说这句话时,雷志月一直黯淡的眸子亮了起来。因为上学晚,又是外村来的,雷志月打小就性格内向。他学习成绩一般,一周一节的图画课是他最盼望的,因为每次老师都会表扬他。但是父母并不赞成他画画,彩笔自然是买不起,买纸也很贵呀。而且十里八乡,没听说谁家娃画画能挣下钱的。家里不给买纸笔,雷志月就寻个土疙瘩跑到田间地头去画,找那残墙断壁上画。
小学毕业后,家里没钱供他上初中,15岁上,雷志月就跟着村里一个工头去外面干活。干了几个月,突然有一天,他发现自己的胳膊老是没劲,刚开始是推不动手推车,后来连普通石块也搬不动了。没办法,干了不到一年就回到了家。
在家的那两年,雷志月自闭而绝望,每天不想出门,不想见人。母亲看在眼里,急在心上,无奈便咬牙买了纸笔让他画画。后来在一位热心朋友的帮助下,他才渐渐走出家门,还和村里的一位文化人学了点书法。一到年根儿,他就骑上自行车去周边村子给村民写春联,写一副收个块儿八毛的,有时一天能挣一百多块钱。
随着年龄的增长,雷志月发现自己不仅越来越没力气,胳膊也越变越细了。二十多岁时家人带他来太原看过一次病,医院做了很多检查,检查结果是肌肉萎缩,也没有好办法治疗。这消息让他们本就贫困的家庭雪上加霜。
C 独身一人来太原打工还债
知道自己得了没治的病后,妈妈整日以泪洗面,爸爸天天唉声叹气。雷志月不想成为家里的负担,就借了点钱,想做点小生意自食其力。他养过猪,可辛苦一年却赶上肉价大跌,最后一算账,还赔了不少钱;他进了些杂货、衣服去集市上卖,可他不会也不敢吆喝,最后连本钱也收不回。折腾了几年,雷志月不但一分钱没挣下,还欠了一屁股外债。尽管妈妈一百个不放心他的身体,最后,他还是一咬牙,独身一人来太原打工还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