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耳其政局不稳加剧中东动荡
参考消息网7月19日报道外媒称,15日晚部分土耳其军队发动军事政变未遂,到16日已被基本镇压。事件发生的背景是什么?今后将对以中东为中心的局势产生什么影响?日本《读卖新闻》对明治大学特聘教授山内昌之进行了采访。
日本《读卖新闻》7月17日报道称,土耳其总统埃尔多安认为,这次未遂的军事政变是支持“居伦运动”的部分军人发起的反叛行动。
“居伦运动”原本支持埃尔多安总统,但由于总统腐败和贪污问题严重,“居伦运动”转而与之分道扬镳。埃尔多安有把政治反对派与“居伦运动”联系起来的倾向,这一点没有太大必要重视。
军队长期介入政治
从长期角度观察军事政变未遂的背景,可以发现军队和政治的关系发生了很大变化。
报道称,土耳其军队迄今为止已发动了四次军事政变,分别是在1960年、1971年、1980年和1997年。20世纪军事政变的背景是,政党政治混乱引发政治和经济危机,为走出死胡同,军队发动政变,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了国民理解和支持。政变计划是总参谋长主导制定的,可以说是整个军方的意思。
现在的土耳其共和国是一战英雄穆斯塔法·凯末尔·阿塔图尔在战后建立的国家。凯末尔总统领导下的土耳其共和国与奥斯曼帝国的宗教传统诀别,在中东地区首次提出政教分离即世俗主义的国策。土耳其军队一直以作为肩负世俗主义重任的最后堡垒为傲。
报道称,土耳其共和国事实上长期将作为行政长官的总理和军队最高领导的总参谋长视为同一级别。然而,伊斯兰主义者埃尔多安利用在选举和议会中的优势,通过调整人事和修改宪法,成功将两者关系转变为政治优先。
军队是与法律界、学术界和新闻界联系紧密的世俗主义者根据地。埃尔多安谋求通过逮捕军方有关人士,实现正义与发展党长期执政,为自己成为美国和俄罗斯式总统扫清障碍。另外,埃尔多安是通过人事权控制军队的首个总理,成功地掌控了总参谋部。但是,通过人事权对运作部队的上校以下的骨干将领进行完全控制的难度较大。
正义与发展党原本就是以伊斯兰原教旨主义为源泉,内政上推行伊斯兰化和回归帝国时代的政策。军队内部一直隐约有这种担忧:埃尔多安无视共和国理念,试图使土耳其回到凯末尔之前的时代。
政变缺乏统一指挥
报道称,埃尔多安在外交上也在向伊斯兰圈倾斜。土耳其是北大西洋公约组织(NATO)成员国,军队也与美国建立了独特的关系。埃尔多安政权与以色列、美国和埃及等的关系走向恶化,而对于土耳其军队而言,这些国家都是重要的战略伙伴。埃尔多安政权作出了挑战,这种挑战可能对军队传统上一直重视的安全保障观进行了否定。
埃尔多安政权对军队的政治利用,甚于以往任何政权。他在2015年6月大选中曾为其政党谋求取得绝对多数的胜利,但希望落空,未能过半数。为此,埃尔多安为打开局面,再次对原本进入和解过程的库尔德人组织发起战争。其目的是通过在全社会营造反库尔德的氛围,恢复凝聚力。
2015年11月,埃尔多安所在政党在选举中取得了压倒性胜利。然而,特定政党和埃尔多安为谋求政权持久而将军队当做政治工具利用,包括战斗在最前线的部队指挥官在内,军队对此感到十分不愉快。
确实,这次事件与四次军事政变不能相提并论。这并不是军方整体经过统一指挥和管理发起的军事政变。埃尔多安通过人事权控制军方首脑的体制似乎没有动摇。
从当地报道来看,事件是陆军主力第一军麾下的部队在上校级别的军官率领下发起的政变。
暴露政局不稳内情
报道称,埃尔多安政权腐败和贪污问题常态化。特别是对于向农村的利益分配等,作为世俗主义信奉者的大城市中间层蔓延着强烈不满情绪。不可否定,中间层对收入差距和失业等的不满,与这次发动政变的将领的不满有重合之处。
此次事件暴露出,土耳其的不稳定程度超出预想。其结果是,土耳其作为与伊朗并列的非阿拉伯地区大国的影响力和信誉受到了打击。伊朗今后在与逊尼派大国沙特阿拉伯和土耳其的关系中将处于政治优势,在叙利亚问题上也将转为攻势。土耳其、沙特等逊尼派国家力量削弱,则中东地区不稳定化程度将加剧。
报道称,埃尔多安政权以经济增长成果为基础,内政上取得平衡,外交上实现“与邻国零问题”,这种多管齐下取得显著成果的时代已经过去。埃尔多安当完总理再当总统,他以普京总统为榜样的极端威权主义化倾向日益明显。
埃尔多安过度沉浸在万能和全能的感觉中,看错了自己成果和能力的极限。部分士兵发起叛乱的伊斯坦布尔是连接欧洲和中东地区的要地。如果土耳其陷入不稳定,则难民和恐怖分子移动会导致中东和欧洲危机结合,“中东和欧洲复合危机”加剧。埃尔多安不仅重视与欧盟就反恐和难民问题进行协调,还会把掌控军队作为优先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