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925762,.美国大学的神秘组织—兄弟会姐妹会,.2015-07-12 00:33:56 ,.3139,.,.middle

美国大学的神秘组织—兄弟会姐妹会

探秘美国名校里的兄弟会 留学生应该加入吗?

图为Sigma Nu兄弟会密西西比大学分会会所。美国前参议员洛特(Trent Lott)半个世纪前在密西西比大学求学时,曾领导该兄弟会全国总会抵制黑人加入。2002年陈年旧事遭尴尬起底。

去年12月,一名华人子弟在参加勃鲁克学院Pi Delta Psi兄弟会宣誓仪式的时候,在名为「玻璃天花板(Glass Ceiling)」的游戏中不幸重伤殒命。送他去医院的三名朋友最初向警方隐瞒事实经过,直到警方从死者母亲口中得知其子前往参加兄弟会,案情才渐明朗。

华人父母对念大学子女参加的有保密约定的兄弟会、姐妹会,往往仅知皮毛。此案一出,令人震惊之余,愈发好奇:这一类有些神秘的大学社团,究竟是什么性质的组织?家长们从什么途径可以掌握孩子的动向?大学生为何如此热衷参加?它们究竟为大学生活和职业生涯带来什么影响?

探秘美国名校里的兄弟会 留学生应该加入吗?

共和党籍联邦参议员马侃(John McCain)2000年参加美国总统竞选时,在达特茅斯学院Alpha Delta兄弟会会所前举行集会。(AFP)

社交 专业 学术 服务四大类

如同Pi Delta Psi(希腊字母是:πΔψ)兄弟会,美国大学兄弟会、姐妹会通常用一至三个希腊字母命名。这些通称「希腊社团(Greek Organization)」的组织或为大学专属社团,或是在各校设立分部的全国性组织,有些历史悠久,并出过许多名人政要。参与「希腊生活(Greek life)」的大学生,通常希望习得一定社交能力及领导力、申请奖学金补助,毕业后,可能依靠会中关系谋职或晋升。

追溯美国校园希腊社团的历史,1776年在威廉玛丽学院(College of William and Mary)创立的Phi Beta Kappa文学社是全美第一个希腊字母社团。随着美国大学逐步从古希腊罗马文学(classics)教育转向吸收更多人文科学(liberal arts)课程,文学社渐渐式微。第一个社交型兄弟会Kappa Alpha於1825年在联合学院(Union College)创办,两年后亦在该校创办的Sigma Phi ,成为第一家全国扩张的兄弟会。

第一家姐妹会Alpha Delta Pi的前身是1851年在卫斯理阳大学(Wesleyan University)创办的秘密妇女社团Adelphean Society,而第一家希腊字母姐妹会是1870年在狄保大学( DePauw University)创办的Kappa Alpha Theta。

如今,美国大学联谊会可以分成社交会、专业会、学术荣誉会和服务会四种。通常所说的「兄弟会」(fraternities)和「姐妹会」(sororities)属於社交会,而其他会种混合招收男女会员。专业会划分为农、商、法、医、军事、政府、外事、工程建筑等行业。以被「福布斯」誉为全美500强企业CEO摇篮的Beta Theta Pi为例,它目前拥有128家分会,平均规模66人,现会员8481人,毕业会友12万多人。学术荣誉会看重潜在会员已取得的成就,不需要经历所谓的「魔鬼考核」,只要学习成绩或学术能力达标即可入会。诸如上述最古老的Phi Beta Kappa和Tau Beta Pi是较知名代表。而像Alpha Phi Omega、Epsilon Sigma Alpha等服务会侧重培育会员的公益和奉献精神,虽然其他会也有公益部分,但不似服务会以鼓励成员设计并参加济贫、扫盲、环保等社会服务活动为主。

美剧「哈拉联谊会(Greek)」中,爱开趴玩闹的Kappa Tau Gamma表现了一个颇为典型的社交会形象。而热衷派对,爱整「菜鸟」,让社交类兄弟会、姐妹会常受诟病。申请人面临的考验,有时涉及欺辱乃至暴力,被迫拼酒、暴食、裸奔、吸食毒品、热水烫肤、在碎玻璃上做掌上压等遭遇身心暴力事件,屡屡见诸媒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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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塔基大学Sigma Phi Epsilon兄弟会会所举办防治爱滋病相关讲座。

纳新 邀请 考核 入会四步骤

大学兄弟会、姐妹会一般在秋季学期举办Rush Week(纳新活动周),视不同校园规定和会况而异,一些会也在春夏季招新。

某校姐妹会成员王安妮(化名)说,他们学校规定大一新生在第二学期(已积满12个学分的前提下)才能参加兄弟会、姐妹会。由於她春季入学,课程选择不多,直到第二学期过半才拿足学分。此时纳新周已过,正好有个朋友参加的会名额未满,推荐了她。

「纳新周就是让新人和各个会互相找机会熟悉,看对不对眼。」王安妮表示,没能赶上纳新周跟别的姐妹会接触,有点小遗憾。「但这种心情不能跟姐妹们分享,她们会『妒忌』。」她笑称。而她只是可惜没经历与多个会面谈、接触,双向筛选的过程。「据说经过这一周,几轮下来,很锻链人。」

不过,更令王安妮遗憾的是没能参加Bid Day派对。所谓Bid Day,就是校内各姐妹会正式发出邀请的那一天,如果潜在新会员接受了邀请,当晚会内将举办派对,庆祝其成为新人(pledge)。作为「补招生」的王安妮,接受邀请「只是跟姐妹们吃了一顿烧烤」。

接下来的Pledge Process(新人考核期)是最具争议、也是凌辱事件容易发生的阶段。华人母亲林女士知悉儿子刚通过某兄弟会的考核。林女士听儿子说,该会考核新人一般八周时间,快则四五周,长则一年半载。「同一批有十几个人入会,轮流到成员家里活动,有时要做拳上压,跑步,吃生洋葱。」据儿子透露,有一名「大哥(big brother)」带领自己熟悉各项会务。林女士要深问,其欲言又止,并叮嘱她:「别告诉别人哦。」害她担心地到处向同事和朋友打听:「你们知道兄弟会是什么?你们小孩参加吗?」

由於凌辱新人丑闻层出不穷,许多希腊社团如今避免将考核期命名为pledge process,去掉其中pledge这个表示「宣誓」的字眼,而改称「教育过程(education process)」。某服务会成员翁迪(化名)表示,他们会考核期以学习会史、创会人生平以及了解整个「希腊制度(Greek system)」这一大学联谊体系为主。「有许多内部材料要读要背,因此,两个月的考核期,主要是教育和学习,准备入会考试的过程。」

王安妮坦承:「我的姐妹会会欺负申请人的,但跟别的姐妹会比起来算很好的了。至少不会让我们做任何不安全的、会危害到生命的事情。」她介绍,当时她们每周要开一次会,让所有申请人站成一排,从订成一大本的各种规章制度以及会史材料中,抽内容背。「刚开始背不出来就跳过,也不会有惩罚;到后来,就会让背不出的人做仰卧起坐、俯卧撑、扎马步等;最后就翻倍惩罚了,而且态度更加凶,对我们大喊大叫,让我们站直啊什么的。」

通过考核,一些会有迎新仪式(initiation ceremony)。王安妮表示,到这一阶段,会内秘密就对新成员全部开放了。由於保密协定使然,王安妮不愿透露具体内容和仪式细节,只笼统说:「有一些秘密箴言,告知希腊字母名称的含义,一些握手的方式之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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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i Kappa Theta兄弟会圣地牙哥加大分会会所。

亚裔社交会 凝聚文化背景

尽管种族和宗教限制在代表69个兄弟会的北美兄弟会联盟( North-American Interfraternity Conference)和代表26个姐妹会的女子大希腊联盟(National Panhellenic Conference)早已取消,但传统兄弟会和姐妹会依然以白人为主,促使少数族大学生开始创立本族裔社交会。1916年,第一个亚裔兄弟会Rho Psi在康乃尔大学创建。如今,全国亚太大希腊联盟(National APIA Pan-hellenic Association,简称NAPA)负责监管亚裔兄弟会和姐妹会。

在参加兄弟会或姐妹会时考虑族裔,对一些亚裔学生来说,是因为感觉到白人居多的会现实上有压抑、歧视少数族裔文化的气氛。马里兰大学谘询、高等教育和特殊教育系助理教授Juile J. Park特别研究过史上素来是白人为主姐妹会中的族裔融合情况,她采访一名韩裔大四女生Nora时,对方说:「我在那儿看到很多有钱的白人女生,我知道我永远融入不了那群人,也不真想融入。」

增进学业、服务、领导力和文化意识,提升亚裔社区地位——许多亚裔兄弟会和姐妹会标举的这一精神,同样也是Pi Delta Psi的精神。事实上,在回应华裔生死亡事件的两条声明之前,Pi Delta Psi网站主页新闻栏内,紧跟着就是10月3日为华裔士兵陈宇晖两周年忌日举行烛光追思会的动态。而参与那次追思的会员正来自勃鲁克分会。接受媒体采访时,在场会员誓为这位勃鲁克校友「争取相关立法和服务立项,在军中和警察部门开张文化敏感性教育,让陈宇晖事件不再发生。」

料不到,两个月后,同一个分会发生华裔生惨死事件。一时间,有关兄弟会凌辱、乃至亚裔兄弟会是不是更暴力的讨论甚嚣尘上。Pi Delta Psi总部在压力之下,立即废除了勃鲁克学院分会(Baruch Colony)的资格。

总体而言,亚裔兄弟会成员的身影频现於维护、声张亚裔政治权益,推广亚裔文化的场合,影响颇为正面。近年来较引人关注的有拍摄林来疯(Linsanity)纪录片的导演梁基发(Evan Jackson Leong)。这位在河滨加大(UC Riverside)求学时加入Pi Alpha Phi兄弟会的会友,获得全国亚太大希腊联盟网页专章介绍。从2010年起,林书豪尚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高中校队控球后卫时,好友梁基发和杨明燊(Brian Yang)等人就开始拍摄他的故事。他们预感到,林有可能成为第一个亚裔NBA球员,未料他更在2012年掀起一股「林来疯」。在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获得亚美研究学位的梁基发曾表示,他步入亚裔美国人独立电影的制作领域,是为打破美国人对亚裔的刻板印象,让人们了解,亚裔也可以在影视、体育等行业有所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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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名女生在Pi Beta Phi姐妹会某大学会所前。

族裔反抗 挥不去的猜想

去年2月,杜克大学(Duke University)白人兄弟会Kappa Sigma计画在校内举办「亚洲青年(Asia Prime)」派对,脸书宣传海报中,均为白人男女的派对人士发插竹簪,穿亚洲民族服饰,甚至有疑似裸男戴斗笠的画面,遭到该校Ashley Tsai等三名亚裔学生反对,临时改作「国际关系(International Relations)」主题派对。值得一提的是,Kappa Sigma往年在校外举办过数次「亚裔青年」派对,不曾引起注意。

而实际情况更为复杂,在触碰种族主义高压线方面,并不局限於白人兄弟会、姐妹会。河滨加大号称最大的亚裔兄弟会Lambda Theta Delta去年4月闹出「扮黑人」(blackface)视频事件,视频中,四个会员随乐起舞,其中一人涂成黑脸,据说扮演黑人说唱歌星Jay-Z。事件引起各方谴责,该会宣布暂停活动一年。

对於华裔生的死,主流媒体只交代了与一种叫「玻璃天花板(Glass Ceiilng)」的宣誓入会游戏有关。当时死者背负20磅重的沙袋,循声向其宣誓指导人前进,而其他「兄弟」设法阻止他前进。游戏中,他被推倒,后脑着地,伤重不治。

一名叫Catherine Huang的网友在Pi Delta Psi兄弟会脸书主页留言指出,她理解「这个名字那么讨厌的活动,应该不是兄弟会批准的,但至少兄弟会应该让参与者配合调查。」那么,活动这么取名,是否影射亚裔在美国社会面临的各种障碍?Catherine对本刊表示:「玻璃天花板」主要用来形容少数族裔和女性在社会中所面临的(职业发展等)障碍。监於亚裔兄弟会有此活动,也未必不能那么理解。但她不能确定。

一名勃鲁克校友李林(化名)表示,主流媒体对这种游戏何以叫「玻璃天花板」未加着墨,也许有考虑到不宜触碰某些文化心结。他认为,亚裔兄弟会对种族主义和族裔文化问题必然敏感,甚至亚裔作为「公认」的模范生,需要特别努力才得到进大学机会,才能在社会出人头地,这对他们的心态和行为应该有影响。「是不是因而认为要通过一些特别形式来试验所谓男子汉气,并加强团体凝聚力,这不是没可能。」

针对此一事件,亚裔姐妹会Kappa Phi Lambda成员Victoria L. Chan沉痛地写下一篇名为《竹子天花板的崩塌:亚美兄弟会社区》的文章,直接借用衍生於「玻璃天花板」一词、通常形容妨碍亚裔在美国社会突破的「竹子天花板」(Bamboo Ceiling)的比喻,批评凌辱勃鲁克惨剧,等於是「竹子天花板的崩塌」,再一次给亚裔拖后腿,也违背亚裔兄弟会、姐妹会推进亚美政治运动的宗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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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4月,Sigma Alpha Epsilon兄弟会圣地牙哥加大分会一成员神秘死亡,图为事发当日会所楼前。

凌辱致死 警钟长鸣

在申请入会或延长会员资格期间,一些兄弟会或姐妹会新老成员遭受捉弄、欺辱,已是公开的秘密。参加服务会的翁迪表示,据她所知,各种希腊字母社团都推行「无凌辱政策(non-hazing policy)」,她们学校也组织学习,并要求各会签署「无凌辱」保证书。

据「停止凌辱组织(StopHazing.org)」描述,凌辱新人,一开始是大学兄弟会玩的无伤大雅、增进情谊的恶作剧,但后来发展到学校社团、运动队、军队等社会和专业组织,男性女性都可能遭受、且程度有所升级的行为。该组织将凌辱按轻重程度分为三类:「微妙式凌辱(subtle hazing)」着意让新会员感受地位和权力的不平等,内容包括被布置(其他会员不做的)任务、被剥夺(其他会员都有的)基本权利、社交隔离、辱骂、欺骗等;「骚扰式凌辱(harassment hazing)」通过导致情感痛苦和身体不适,名义上说可让新会员对团体产生归属感,内容包括威胁、穿羞辱性衣物、被差遣使唤、不让睡觉、不让保持个人卫生等;最严重的「暴力凌辱(violent hazing)」指那些可以导致情感、身体和心理伤害的凌辱行为,包括强迫饮酒或吸毒、裸奔、杖打、殴打、打烙印、吃秽物、水刑、极寒极热刺激等。

随着兄弟会凌辱行为愈演愈烈,暴力级凌辱不再鲜见,时时酿成死伤。华人子弟惨剧曝光不久,研究兄弟会姐妹会、军中、职场等领域凌辱问题的专家Hank Nuwer迅速编纂了一份「美国大学学生凌辱致死或宣誓入会相关事故致死」不完全清单,自本世纪以来就不下40例,其中有三名亚裔死者。

2005年,德州大学奥斯汀分校大一新生Jack Phoummarath在参加亚裔兄弟会Lambda Phi Epsilon迎新派对时,因饮酒过量导致酒精中毒而死。根据媒体报导,他的血液酒精浓度比酒驾标准还高5倍多。

同年,华裔学生刘德鸿(Kenny Luong)作为新会员参加Lambda Phi Epsilon尔湾加大分会组织的橄榄球比赛后死亡。据称他身上没有比赛防护措施,且当时老会员一方人数显然比新人多。

根据预防欺辱网站HazingPrevention.Org数据,截至2010年2月12日,兄弟会姐妹会入会相关的「整新人」致死案件,致90名男生死亡,6名女生死亡。

王安妮说,据她了解,姐妹会考验新人较少动用体罚,「至少我没碰到过。」

据主流媒体评述,姐妹会的凌辱事件,相对集中在羞辱新人,造成情绪困扰和社交障碍上。比如曾有一些姐妹会让新人带上记号笔,由老会员在她们身上圈出被认为该减肥的部位。但也曾有姐妹会新人被杖打到皮开肉绽,据称打她「是为了增进与姐妹们的情谊(bonding)。」

采访中多人表示,兄弟会、姐妹会增进「情谊」的方式,有善意,有恶意。善意的兄弟情、姐妹情,无害的恶作剧,并不需要大惊小怪。「违心受凌辱,与为了加入一个社团而自愿接受凌辱,是两码事;轻度的凌辱,与把人弄伤弄残的凌辱,更是两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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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来疯」纪录片导演梁基发(左三)是Pi Alpha Phi兄弟会会友。图为他与三名制片人参加2013年圣丹斯电影节。

保密协定 如何掌握平衡

在Jack Phoummarath不幸去世后,全国公共广播电台(NPR)邀请亚裔兄弟会Pi Alpha Phi圣塔芭芭拉加大分会会友Ken Hui等人进行访谈。主持人直截了当问:「你们为何都不愿意更详细地告诉我,(参加会里活动时)你们做了什么,别人对你们做了什么?」

Hui回答:「尽管就我看来,(参加那些活动)没什么意义。……但我尊重我们会的保密传统。」他表示,「我们讨论的是反对凌辱,但未必要道出活动细节。」

对为什么要遵守保密协定,参加服务会的翁迪表示,在她看来,这是为了赢得姐妹们的尊敬,增进情谊,保护传统。

尽管大学兄弟会、姐妹会不同於耶鲁大学骷髅社(Skull and Bones)等秘密会社(secret societies)——后者向外界保密一切活动和成员(据说包括美国前总统小布希)信息,但这类希腊字母社团基本都实践不同程度的保密协定。考核活动、入会仪式、会章通常列入保密范围,有时会徽、服装和问候姿势亦须保密。而会史、创会人理念等内容,一般公开或半公开,用於纳新招人。

本刊尝试接触多名兄弟会、姐妹会成员,大多以「不便谈论」为由遭婉拒。兄弟会、姐妹会的半秘密性质,降低了其在校园的存在感。而校外会所发生的凌辱事件,更少为人知。一名勃鲁克学生赵鸣(化名)表示:「在这件不幸事情发生之前,(我)完全不知道有兄弟会的存在,而且学校也发声明说了,完全没有允许这次的行动。」

事发后,Pi Delta Psi总部主席孟昭安在12月发表两份声明指,造成事故的活动未经审批,根据「无凌辱政策」,也是绝对不允许的。

这不禁引起人们对这种「沉默的文化」的深思,如何在保护传统、尊重会规、增进情谊的前提下,也保护年轻学生不在秘密的环境中遭受不利身心的凌辱?特别是当如此多凌辱丑闻发生在考核期和宣誓仪式这类需要保密的环节?不幸事件发生后,涉事人员都不配合调查,又是否跟所谓遵守保密协定有关?而保密协定执行不当,会否造成总会、学校对各分会监管的困难?

有意思的是,兄弟会Delta Kappa Epsilon耶鲁分会2011年涉及冒犯女性的诵唱(chanting)活动,而被校方严令五年内不准在校内招募后,国际 DKE办公室执行主任兰普亚表示:对耶鲁大学宣布这个消息感到惊讶和失望,因为他以为谈判是「保密」的。

不过,既有像Triangle兄弟会那样,有专门规定怎么分发和控制入会仪式、章程、管理条例和毕业仪式相关文件。也有像Delta Upsilon兄弟会那样,为防范风险,标举「无秘密(no secrets)」原则,在网站公开入会仪式的演变和内容,并邀请公众参加入会仪式。一些社团乾脆取消仪式性活动(non-ritual),以减少凌辱事件发生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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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裔生枉死事件后,勃鲁克学院宣布禁止Pi Delta Psi兄弟会在校园活动。(陆怡雯摄影)

扩人脉 锻炼领导力 见仁见智

翁迪结合自身服务经验表示,跟着会里姐妹参与「提高识字率」活动,为公立小学捐书、给学生们读书,并在会里担任领导职务,让她的社区服务能力和领导力得到了锻炼。

王安妮表示,她作为主要组织人,办过一次在比萨店为姐妹会筹款的活动,出席人士有打折比萨吃,反响不错。她还参与组织一些派对,拓展了人脉,加深了姐妹情,也让她更加成熟自信。「我现在男朋友就是在一次兄弟会姐妹会联谊派对中认识的。」王安妮还强调,姐妹会的朋友是一辈子的朋友,普通校友和社团朋友不能与之相比。

一位不愿具名的亚裔兄弟会某分会创办人说,由於他们总会晚近成立,创办人还健在,因此有幸跟其中一位接触,聆听不少指导,了解他们如何制订章程、仪式。而在创办分会过程中,他也积累了许多第一手经验,「怎么建设组织、招新人、培训、办活动,就像创立和管理一个企业一样。」

而不加入兄弟会、姐妹会,俗称为「该死的独立派(God Damn Independent,简称GDI)」的人士,表达了不同意见。洛杉矶加大毕业生杜文博直白表示,不管别人怎么看,他本人对兄弟会「非常反感(strongly negative feelings)。他认为,凌辱事件在兄弟会并不鲜见,尽管每个兄弟会都有正式的「无凌辱政策」。

勃鲁克校友李林也是一位GDI,他的理由是,兄弟会(姐妹会)之间往往互相排斥,「你只能选择参加一个兄弟会或姐妹会,不能再参加第二个,这样,其实局限了社交圈。」而他个人更偏爱没有排他限制的服务会和追求学术卓越的荣誉会。

在上述探讨Jack Phoummarath事件的全国公共广播电台访谈节目中,Ken Hui表示:如果让他从新来过,他不会再参加兄弟会。「我没有从兄弟会经验中获得真正的收益。我毕业时没有得到工作。没有获得我真正想在大学里找的那种人际网,而从其他地方,不用忍受某种荒谬的凌辱,我就很容易找到想要的经验。」

社会文化背景,对大学兄弟会、姐妹会这种半秘密社团和社团文化,甚至还未「扫盲」。

子女升大学,华人家长们最操心他们学业和身体情况怎样,很少了解还有一个缤纷的希腊社团世界,等待他们去探索。其实,许多大学及兄弟会网址,都有家长导航页面,给希望了解「希腊生活」的父母提供信息。网上也有不尽的资源,揭开兄弟会、姐妹会的面纱。但对於不谙英语或不了解美国校园文化的亚裔家长,信息摆在那儿,却读不懂,或不知哪儿去找。

若想更好掌握子女的大学生活动态,家长们可以从哪些方面了解「希腊社团」,从而对孩子们给予适当的指导呢?

首先,参加亚裔兄弟会、姐妹会的大学生应做好准备,他(她)可能正参与一个在成长中、尚不成熟的团体。

同样接受全国公共广播电台2009年那次采访的Pi Alpha Phi兄弟会伯克莱加大分会会友团主席Brian Gee认为,几乎所有现存的亚裔希腊社团,都是年轻的团体。「我们不像老牌兄弟会那样,有那么多资源。没有总部会所。没有领薪职员。没有培训。会友(alumni)基础相对小得多,也年轻得多。因此有的时候,领导职能全由校园分会自己行使。」他强调,他们正与全国亚太大希腊联盟(NAPA)内其他亚裔兄弟会、姐妹会合作,在探索中成长。

去年,勃鲁克惨剧的爆出,让人们看到Gee所言不虚。以Pi Delta Psi勃鲁克分会(Baruch Colony)为例,Colony的用词,表明这是个尚未成为正式分会(Chapter)的年轻分会。在「暂停分会(Inactive Chapters)」列表中,可见其建立於2010年12月5日。即便总会也仅仅是二十年前的1994年,在宾汉顿纽约州大(Binghamton University)创设。

而勃鲁克事件发生前后,NAPA宣布与全国亚太心理健康联盟(NAAPIMHA)及「积极心态(Active Minds)」组织合作,推出面对亚裔大学生的校园心理健康指导服务。此时已作为NAPA执行主席的Brian Gee表示,他们要「培训各大学(兄弟会、姐妹会)分会领导人,将这项服务带给需要的人。」年轻的亚裔希腊社团正在联合起来,改变亚裔大学生的校园体验。

其次,家长们还须了解,兄弟会、姐妹会的活动若在校外进行,最好提醒子女预先探听有什么活动内容,会内有没有买保险,更需留意周围环境及事态发展,与其他新人一起,互相帮助。

这名冤枉丧命的华裔生是在宾州Tunkhannock镇一处民宅内受到致命脑伤。隔壁邻居Jose Baez告诉「每日新闻(Daily News)」记者,这栋出租屋非常危险,经常有学生开嘈杂的派对。他每次都打电话报警,而出事时他正巧不在。「如果我在家,我觉得这事绝不会发生。」

然而,绝大部分情况下,兄弟会、姐妹会举行活动时,周围都不会有警觉人士。因此做好自我防范很重要。

第三,尽管出於保险条款要求,或为避免发生失当行为,越来越多兄弟会在会所禁酒;而大多数姐妹会会所一般都禁酒。但在一些会所或活动场所,的确有酒甚至毒品存在。

此外,兄弟会、姐妹会要交会费。家长可以和子女一起权衡会费与福利是否匹配,比如,是否可以入住会所。值得花有时几百元的年费参加吗?

华人家长学生联合会会长周燕霞建议,如果子女不提兄弟会、姐妹会的事,家长不妨主动提起。「归根结底还是两代人、乃至两种文化夹层中的沟通问题,华人家长主动走出这一步,与子女有商有量,有助於孩子们敞开心扉。而家长多掌握相关信息,也有利於指导子女妥善应对参加兄弟会姐妹会的各种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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