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省份“首虎”处理到什么阶段了?
各省首虎近况
吕锡文(资料图)
4月14日,最高检官方消息称,新疆自治区人大原副主任栗智涉嫌受贿一案,目前已被西宁市检察院提起公诉,而在同一星期内,河南省人大原党组书记、副主任秦玉海也被提起公诉。自2012年12月四川省委原副书记李春城被调查,到2015年11月上海市委原常委、原副市长艾宝俊和北京市委原副书记吕锡文先后落马,历时整整3年,中纪委打掉了31个省份的“首虎”。那么,这些笼子里的“首虎”们近况如何?
关键词:审判
18只“老虎”已“过堂”
北京青年报记者梳理发现,在已经落马的31个“首虎”中,已有18人经过法庭审理,其中13人被宣判。而在被宣判的人当中,12人均犯“受贿罪”。
13人刑期从5年到无期
北青报记者梳理发现,在已经落马的31个“首虎”中,目前已有13人被宣判,分别是四川省委原副书记李春城,安徽省原副省长倪发科,内蒙古自治区党委原常委、区委统战部原部长王素毅,广西自治区政协原副主席、总工会原主席李达球,江苏省南京市原市长季建业,贵州省委原常委、遵义市委原书记廖少华,湖北省政协原副主席陈柏槐,江西省人大原副主任、省总工会原主席陈安众,湖南省政协原副主席童名谦,海南省原副省长冀文林,陕西省政协原副主席祝作利,云南省原副省长沈培平,重庆市人大原副主任谭栖伟。
在这13人中,12人的罪名里有“受贿罪”,其中,谭栖伟和冀文林分别于今年1月和3月以“受贿罪”被判处12年有期徒刑。此外,一些官员还涉嫌其他罪名,李春城、廖少华、陈柏槐的罪名包括“滥用职权罪”,倪发科还有“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与其他被判刑的“首虎”不同,童名谦以“玩忽职守罪”被判处有期徒刑5年。
而13人的刑期从5年到无期不等,其中王素毅的刑期最长,为无期徒刑,其次为倪发科和陈柏槐被判处有期徒刑17年。
5人尚未宣判
除了已经被宣判的13人外,还有5只“老虎”已经审理,但尚未宣判。这5人分别为:广东省委原常委、广州市委原书记万庆良,青海省委原常委、西宁市委原书记毛小兵,辽宁省政协原副主席陈铁新,山西省人大原副主任金道铭,以及原济南市委书记王敏。
除万庆良是在去年12月25日被开庭审理外,其他4人的案件均在今年开庭审理,其中毛小兵“受贿、挪用公款案”于今年1月6日开庭;陈铁新“受贿案”以及金道铭“受贿案”分别于今年2月开庭,而王敏“受贿案”于上月30日刚刚开庭审理。
“过堂”“老虎”仅1人翻供
18只“已过堂”的“老虎”,多人在法庭上表示认罪服法,例如2015年6月19日,陈安众一审被判有期徒刑12年,在最后陈述环节,陈安众哽咽抽泣忏悔,表示认罪、悔罪,“我真心认罪服法,愿意接受法律严厉制裁,我也接受法院的任何判决。我从一个党员领导干部堕落成一个罪犯,我心中的悔恨和痛苦无法用语言表达。我好恨好恨自己,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万庆良在法庭最后陈述环节,也声称对自己犯下严重的受贿罪行表示万分悔恨,深感对不起党,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家人,恳求法庭能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而陈柏槐是目前为止唯一经过二审的“老虎”,在一审过程中,陈柏槐当庭翻供,对检方指控罪名全部予以否认。去年8月31日的二审驳回上诉,维持原判,陈柏槐最终因滥用职权罪和受贿罪,被判处有期徒刑17年。
关键词:公诉
10人尚未被公诉
除上述18只已“过堂”的“老虎”和上周刚刚提起公诉的栗智、秦玉海之外,北青报记者发现,目前尚有10只“老虎”未被提起公诉,其中2人已完成侦查,8人未有最新进展,还有1人并未移交司法。
2人已完成侦查
1月28日,河南省检察院检察长蔡宁透露,天津市政协原副主席、市公安局原局长武长顺职务犯罪案件正在审查起诉,这是自去年2月武长顺被检方立案侦查并采取强制措施后,官方披露的最新进展。2月20日,安徽省人民检察院检察长薛江武透露,安徽检察机关已经完成对福建省原副省长徐钢受贿案的侦查工作。
除武长顺和徐钢外,其余8只“老虎”尚在侦查阶段。这8人分别是:河北省组织部原部长梁滨,甘肃省人大原副主任陆武成,浙江省政协原副主席斯鑫良,西藏自治区人大原副主任乐大克,吉林省原副省长谷春立,宁夏自治区政府原党组成员、副主席白雪山,上海市委原常委、原副市长艾宝俊和北京市委原副书记吕锡文。其中梁滨受贿案已长达1年零3个月未披露最新进展。
1人被降级
31位“首虎”中,有30位被移送司法,唯独1人被降级,即黑龙江省政府亚布力度假区领导小组原常务副组长付晓光,他也成为八项规定出台后,因违纪被严肃处理的级别最高的领导干部之一。
2013年12月17日,中纪委官方网站发布消息,黑龙江省副省级干部付晓光因私公款消费,大量饮酒并造成陪酒人员“一死一伤”严重后果,经中央纪委常委会研究并报中央批准,给予付晓光留党察看一年处分,按程序免去其黑龙江省政府亚布力度假区领导小组常务副组长职务,由副省级降为正局级。
由副省级降到局级,会影响到官员退休后的待遇,有媒体称“降到局级以后,就不会再配车,也不会再配秘书了。另外,在医疗保健方面,也会受到影响”。
北青报记者发现,早在2004年10月,履新黑龙江省副省长不到一年的付晓光就曾辞职,到2010年复出,担任黑龙江省乒乓球联合会主席(副省级待遇),时隔几年后便再次被降级。
关键词:时间
组织调查最长时间16个月
李春城接受调查时间最长
北青报记者梳理发现,这31只“老虎”中,从中纪委宣布“接受组织调查”到“移交司法”时间不一,其中被调查时间最长的是四川省委原副书记李春城,他也是全国第一只落马的“老虎”。
2012年12月6日,新华网发布消息称,“据中央纪委有关负责人证实,四川省委副书记李春城涉嫌严重违纪,目前正接受组织调查”。2014年4月29日,中纪委官网宣布将李春城其涉嫌犯罪问题及涉案款物移送司法机关依法处理,其间共经历了1年零4个月。
除李春城外,山西省人大原副主任金道铭被调查的时间也比较长,从2014年2月27日被宣布接受组织调查,到2014年12月22日被移交司法,中间共经历了约10个月。
童名谦仅调查一个月被移送司法
从2013年12月18日被宣布调查,到2014年1月2日被移交司法,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湖南省政协原副主席童名谦就完成了从调查到移交司法的环节。
宁夏自治区政府原党组成员、副主席白雪山和北京市委原副书记吕锡文的调查时间也较短,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内便被移送司法机关。其他的“老虎”被调查的时间均在几个月之间不等,其中至少有10只“老虎”的调查时间在4个月左右完成。
梁滨移送司法后15个月没消息
当31只“老虎”被移交司法后,从移交司法到检察院提起公诉也需要经过一段时间。截至目前,在检察院立案侦查、审查起诉阶段历时最长的是近日被提起公诉的河南省人大原党组书记、副主任秦玉海,从去年2月13日被移交司法,到今年4月11日被提起公诉,其间共历时1年零2个月。除秦玉海外,倪发科、冀文林、王敏从移交司法到被提起公诉,也都历时1年左右。
值得一提的是,自2015年1月26日被移交司法到目前为止,河北省组织部原部长梁滨在历时1年零3个月后,尚未有被提起公诉的官方消息。
关键词:官场
“首虎”背后出现周永康、令氏家族身影
值得一提的是,“首虎”的落马,还引发了不少官场地震。
2012年12月6日,李春城的落马引发了四川的官场地震,包括李崇禧、冀文林、谭力、刘汉在内的一批官员先后被调查。
2014年2月18日,海南省原副省长冀文林被调查,这位横跨国土资源部、四川省、政法系统的落马官员,与四川官场、石油系统,乃至政法系统的反腐案息息相关。
除与周永康密切相关的官员被“首虎”牵连落马外,与令政策有关的“首虎”也一一被调查。
如2014年2月27日,山西省人大原副主任金道铭被宣布调查,牵连出山西一批官员。有媒体报道称其与令政策、杜善学有关,此后,包括该二人在内的山西省级领导先后被调查。
而目前尚未有最新进展的河北省组织部原部长梁滨,有媒体称,他在调任河北前,也一直在山西工作,与令氏一家关系亲密。(记者 孟亚旭)
原标题:各省份“首虎”处理到什么阶段了?
河北四虎”曾在习近平面前如何自批与互批?
新京报-政事儿2016-04-17 20:18
16日晚,中纪委又恢复了周末“打虎”惯例。通报了十八大后,河北第4名省部级官员被查的消息:省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张越涉嫌严重违纪接受调查。
在张越之前,河北已有“三虎”落马:周本顺(河北原省委书记)、梁滨(河北原省委组织部长),景春华(河北原省委秘书长)。
此番张越被查,表明周本顺担任“班长”时的河北省委领导班子,组织、政法系统的高层官员均有严重问题。从中可以看出,河北“老虎”数量虽然低于爆发了塌方式腐败的山西,可是周本顺、梁滨、景春华、张越这“河北四虎”的分量也不轻,周本顺本人为正部级“班长”,也是十八大后在省委书记任上被查的第一人。
“政事儿”(微信ID:gcxxjgzh)注意到,2013年9月23日至25日,河北省委常委班子举行了一场专题民主生活会,这次会议由于总书记习近平全程参加,因此备受关注。
图:2013年9月23日上午,习近平同周本顺(右)谈话
习近平在当时的民主生活会上强调,作为党的干部,只有一心为公,事事出于公心,才能有正确的是非观、义利观、权力观、事业观,才能把群众装在心里,才能坦荡做人、谨慎用权,才能光明正大、堂堂正正。
新华社在文章中这样评价这次会议:总书记用4个半天参加一个省委常委班子的民主生活会,可谓开创之举。
当时,周本顺、梁滨、景春华、张越这“四虎”都在会场,并且按照要求展开了批评与自我批评。如今回顾“四虎”在会上的自批与被批,其中的一些表态、言论,跟其违纪违法事实一一验证。
周本顺
被批“应该尽快熟悉干部的总体情况”
“本顺同志作为省委书记,在干部问题上应该投入更大的精力,应该尽快熟悉干部的总体情况,特别是注重保持干部政策的连续性”,“政事儿”(微信ID:gcxxjgzh)注意到,在2013年9月的民主生活会上,时任省委组织部长的梁滨,对周本顺提出了如此批评。
时任省委秘书长的景春华也批评周本顺:“本顺同志要更加注重决策民主化。”
周本顺则自我批评说:“我18岁离开农村,对老百姓的不易感同身受。然而,在领导岗位上久了,确实是离群众远了。”他认为,久居要职,难免演奏“看盆景、听汇报、作指示、上电视”四部曲,思想上不想搞官僚主义,行动上经常体现官僚主义。
从上述围绕周本顺的自批和被批,可以梳理出三个关键词:干部选拔;民主决策;官僚主义。
“政事儿”(微信ID:gcxxjgzh)注意到,中纪委2015年10月16日通报周本顺的问题账单时,就有上述三方面内容。
梁滨批周本顺不熟悉干部的总体情况、不注重干部的连续性,中纪委则通报周本顺“严重违反组织纪律,为提拔职务进行非组织活动,违规选拔任用干部”。
景春华批周本顺应注重决策民主化。“决策民主化”的反义词是“一言堂”、“独断专行”。中纪委则指出:周本顺“利用职务上的便利在企业经营等方面为他人谋取利益”,这也是私自决策的一个变相体现。
周本顺自批脱离群众、行动上官僚主义,中纪委则指出,其“严重违反中央八项规定精神,超标准公务接待、公款吃喝,频繁出入私人会所,生活奢侈、挥霍浪费”。
此外,中纪委还指出周本顺妄议中央的问题,“严重违反政治纪律和政治规矩,在重大问题上发表违背中央精神的言论,不认真落实党风廉政建设主体责任,干扰、妨碍组织审查”。
周本顺如何妄议中央、不落实主体责任甚至妨碍组织审查?对此,官方没披露详情。“政事儿”(微信ID:gcxxjgzh)发现,梁滨2014年11月20日被宣布调查后,河北省委常委班子于2014年12月26日又开了一次民主生活会。
周本顺在这次会上自批说:“对中央当前先解决'不敢腐'的决策部署是完全拥护的,但一到具体实践上,就怕惩治力度大了,震动太大,特别是在动一些重要干部时,总怕影响一个地方一个部门的稳定发展。”“对班子成员要求不严格,甚至失察。对少数部办委局、地市党政主要领导,都听过一些反映,对此往往是正面提要求多,真正严肃提醒很少。”
梁滨
自批“有时让人感到'强势'、'盛气'”
在“四虎”中,梁滨落马最早,2014年11月20日被宣布调查,2015年1月26日中纪委通报调查结果:利用职务上的便利为他人谋取利益,收受巨额贿赂;收受礼金礼品;利用职务上的便利为他人谋取利益,其亲属收受他人财物;与他人通奸。
有媒体披露:中纪委通报的梁滨上述为他人谋利行为,主要是与“跑官要官”、违规用人等用人腐败有关。被视为“小官巨贪”代表人物的秦皇岛市北戴河供水总公司原总经理马超群,之所以横行霸道就是因为跟梁滨关系密切。
“政事儿”(微信ID:gcxxjgzh)注意到,对于梁滨的上述用人腐败问题,2013年9月的民主生活会上,就有人批评他说:“同干部接触交流得不普遍,对有些干部的情况了解掌握得不全面”。
在2013年9月的民主生活会上,梁滨自批说:自己当领导时间长了,主观意识也逐渐浓了,有时让人感到“强势”、“盛气”。
梁滨为何会让人感到“强势”、“盛气”呢?有媒体披露,在山西从政近30年、曾任山西副省长的梁滨,跟令家关系密切,几乎每年大年初二,他都要赶赴运城,给山西政协原副主席令政策的父亲拜年。
梁滨在谈到“四风”时还这样说:“四风”如同臭豆腐,闻起来臭吃起来香,它是一种落后文化基因,具有遗传性;是一种先天免疫缺陷,具有易感性;是一种高致病病毒,具有传染性。
景春华
自批“多了一些‘官气’,少了一些‘土气’”
“政事儿”(微信ID:gcxxjgzh)注意到,在2013年9月的民主生活会上,围绕景春华的自批、被批内容都不多。
景春华自批说:自己随着职务的提高、岗位的变化,多了一些“官气”、“架子”,少了一些“土气”,少了一些对群众疾苦的感同身受,公仆意识有所淡化。
其他人则批评他:文山会海首先是办公厅把关不严。提高会议、文件质量,仍然是个大问题。
“政事儿”(微信ID:gcxxjgzh)发现,相隔一年多,在2014年12月26日的民主生活会上,围绕景春华的自批、被批内容,不乏火药味。这次民主生活会结束2个多月,景春华就于2015年3月3日被宣布调查。
在这次民主生活会上,景春华自批说:自己尽心尽力、如履薄冰,生怕工作出现疏漏,思想上更多把自己的角色定位在服从服务省委和书记省长上,主动谋划、积极建言不够。在工作作风方面,主要问题是小节细节把得不严。
其他常委则批评他说,他不仅仅是“小节把关”问题:老好人思想有所滋长,或多或少有船到码头车到站的思想;有时不拘小节,防微更要杜渐。
2015年5月8日,中纪委通报,景春华违反廉洁自律规定,收受礼金;利用职务上的便利在干部选拔任用、企业经营等方面为他人谋取利益,收受巨额贿赂;严重违反社会主义道德,与他人通奸。
同时,景春华也是十八大后依然不收手的落马官员之一。中纪委“双开”通报显示:景春华身为党的高级领导干部,严重违反党的政治规矩和组织纪律,严重违纪违法,且党的十八大后仍不收敛、不收手,性质恶劣、情节严重。
张越
被批“不太注重抓队伍建设的问题”
“政事儿”(微信ID:gcxxjgzh)注意到,在2013年9月的民主生活会上,围绕张越的自批、被批内容也不多。只有时任河北省委书记的周本顺批评他说:“确实要注意克服注重硬件建设,不太注重抓队伍建设的问题。”
但“政事儿”发现,在2014年12月26日的民主生活会上,其他常委们再度指出了张越在政法队伍建设方面存在的问题:“对政法队伍建设抓得力度不够,对政法机关党风廉政建设需要更加重视起来;需要继续保持开拓进取的精神状态。不能认为这些年河北大事没出,小事不多,觉得轻车熟路,基础打得好,就可以松劲了”。
在这次民主生活会上,张越也自批说:在遵守党的纪律方面,对自身要求比较严,对整个政法队伍抓得还不够紧;在执行民主集中制方面,既存在发扬民主不够的问题,也存在坚持原则不够的问题。
上述自批和被批,都涉及到张越带队伍、在河北政法队伍建设方面存在问题。来自媒体的报道则显示,张越借助手中的权利、动用政法力量,“帮助”攫财伙伴参与商业利益争夺。
“政事儿”(微信ID:gcxxjgzh)发现,自昨晚中纪委通报张越被调查以来,多家媒体爆料称,张越2001年任职北京市公安局副局长后,通过任职中央电视台的妻子攀附上了周永康,随后先调到公安部,后“空降”河北,出任河北省委常委、省委政法委书记、省公安厅厅长,集河北公检法大权于一身,被称为“河北王”。
据报道,成为“河北王”后,张越与落马的国家安全部原副部长马建、北京政泉控股实际控制人郭文贵结成攫财同盟。多名与郭文贵发生商业纠纷的人士指控,郭文贵借张越、马建等人之手,动用政法力量参与商业利益争夺,多位与郭文贵有利益纠纷的人均有被河北政法系统控制的经历。
据报道,原中垠投资有限公司董事长曲龙就是其中的一员。2011年初,曲龙曾实名举报郭文贵在收购民族证券过程中侵吞巨额国有资产的问题。郭文贵得知后威胁曲龙,“你敢告我,找死,倒数时日吧!”没过多久,曲龙驾驶的轿车在北京东四环的颂江南大酒楼窑洼湖店院内遭多车围堵,曲龙被砸开车窗后强行带走,带至承德市公安局,执行人员包括河北承德市公安局以及郭文贵手下等相关人员,共计10余人。2012年4月,曲龙因职务侵占罪被判处15年徒刑。当时张越直接打电话给时任承德市中院某主要领导,要求将曲龙按照职务侵占罪最高限15年量刑,并指令其逐级开会交代。
“政事儿”(微信ID:gcxxjgzh)撰稿:新京报记者 王姝
郭文贵“清障”干将张越或涉滥用职权罪细节曝光
一财网2016-04-18 02:26
由神秘商人、北京政泉控股有限公司(下称“政泉控股”)实际控制人郭文贵牵头的“盘古会”,一度聚集了诸多高官巨贾,借由这些大佬的帮助,郭文贵多次得以扫清政商宿敌,拓张财富版图。不过,后来也正是因为郭文贵的牵扯,“帮助”过他的大佬或入狱或接受调查。而河北省政法委书记张越成为了新近落马的那个。
2016年4月16日18时,中央纪委监察部网站公布,河北省政法委书记张越因涉嫌严重违法违纪,正接受组织调查。
据媒体报道,张越被调查,或与其利用权力帮助郭文贵清扫宿敌、北京中垠投资有限公司(下称“中垠投资”)原实际控制人曲龙有密切关联。
多位知情人士向《第一财经日报》记者透露,曲龙作为郭文贵曾经的“第一马仔”,因实名举报郭文贵侵吞国有资产,而被张越“干预”,通过河北政法系统有关单位以“职务侵占”罪对曲定刑。
判决书显示,曲龙被判处十五年有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五年,并没收个人全部财产。此外,天津华泰控股集团有限公司(下称“华泰控股”)73.2%股权以及北京和达创新科技有限公司(下称“和达创新”)全部股权以及四套房产价值1164万元被判予郭文贵旗下的政泉置业有限公司(下称“政泉置业”)。
然而,和曲龙类似,张越也曾是郭文贵的马仔之一。知情人士向记者透露,除曲龙案件外,在收购民族证券以及其他商业纠纷中,张越曾多次帮助郭文贵摆平“障碍”。目前坊间对于张越是所谓“盘古会”成员的说法比较多,而张越在曲龙案中的表现似乎就是一个缩影。作为所谓“盘古会”的一员,张越在郭文贵的面前甚至就像一个随从。
助郭文贵抓捕曲龙
2011年3月31日,在北京东四环某酒店内,张越的手下、郭文贵的保镖以及国家安全部原副部长马建下属等一行十几人,将曲龙所乘车辆围堵,并暴力砸车,以“非法持有枪支”罪名将其异地抓捕到河北承德公安局。
曲龙被抓捕,距离郭文贵收购北京首都机场股份持有的民族证券股权仅一天之隔。当年4月1日,郭文贵顺利办理了民族证券控股权的受让手续。
多位了解曲龙案的知情人士向《第一财经日报》记者透露,郭文贵为防止曲龙这一知晓内情的人对其收购民族证券构成威胁或导致功亏一篑,才指使张越、马建等派人抓捕曲龙。
有接近曲龙的人士向《第一财经日报》记者透露,曲龙与2005年就与郭文贵相识,最初为合作伙伴,曲龙曾帮助郭文贵的盘古大观在湖南融资达一亿元。但后因郭文贵失信而至曲龙因该笔债务被捕,这是双方交恶的起点。
融资事件得以解决后,2008年,曲龙曾受郭文贵口头所托,在郭文贵的主要资产政泉置业担任执行董事,帮其打理公司。但由于在2008年郭文贵收购天津华泰73.2%股权以及和达创新股份归属问题上两人利益产生严重分歧,关系正式破裂。
记者获得的材料显示,2011年3月中旬,正值郭文贵收购民族证券即将成功之时,曲龙以实名向国家安全部纪委以及中纪委相关部门举报郭文贵侵占国有资产。材料中有这样的描述:郭文贵第一时间得知此事,并对曲龙进行恐吓称:“你敢告我,找死,倒数时日吧。”
而这之后不久,就发生了前述张越手下带头参与的暴力抓捕曲龙的事件。
据接近曲龙的人士以及一直实名举报郭文贵的商人谢建升所述,曲龙被承德公安局已刑拘在承德某看守所期间,曾被多次被带离看守所,进行非正常审讯。对于这一状况,曲龙同监室的人曾对此出具了证言。
“他们告知我民族证券涉及河北重大利益,上头交办,省政法委书记亲自盯办,要求我对民族证券的事闭嘴,并将华泰公司无偿转给郭文贵,否则就致我于死地。”《第一财经日报》记者从接近曲龙人士处获得的其本人口述材料中找到这样的表述:张越高度“重视”抓捕曲龙,并对抓捕过程做出直接指示。
全程干预曲龙案
接近曲龙人士向《第一财经日报》记者透露,张越授意承德市公安局,在没有案件管辖权的前提下,就以“非法持有枪支”将曲龙逮捕,但最后并未提供相关任何犯罪证据。
其他知情人士也向记者表示,张越、马建等人随后协调郭文贵及其律师,以北京政泉置业股东是承德人为由,用相关经济罪名向有权审批部门申请案件管辖权,随后管辖权被授予承德公安局。承德公安局再以“职务侵占”的罪名对曲龙进行调查,最终在张越等人指示下,以“张书记指示”、“国家安全部要案”等为理由,干涉承德、围场检法部门。最后,承德围场县人民法院采信了承德公安局相关民警提供的侦查证据,对曲龙先进行定罪,后开庭审判。
熟悉曲龙案件人士称,在曲龙被捕后,承德公安局相关人员曾与围场县法院一起,以追赃为由,多次将曲龙家人以及中垠投资相关人员带至承德关押恐吓,要求放弃购买中垠投资股权的股东优先受让权。最终,郭文贵还以900万元的底价将曲龙及他人名下的两亿多资产占为已有。此外,郭文贵在收购中垠投资及其12家下属企业后,曾借助承德警方力量,将这部分公司员工解散。
谢建升向记者提供的其调查情况以及接近曲龙的人士陈述均显示,实际上,在曲龙案一审期间,承德市公安局相关人员曾到围场县“做工作”,直接干预案件审理。记者从相关材料中了解到一个细节,在案件一审的第一天,因程序违法,曲龙代理律师曾当场提出质疑,承德市中级人民法院当天的审判曾休庭半日。
谢建升还透露,张越对曲龙案件的干预不止在河北本地。2014年8月,曲龙曾被河南焦作公安带走至焦作协助调查谢建升和郭文贵之间的相关案件。但张越为保护郭文贵以及自身利益,曾派遣手下多次前往焦作阻挠办案,叫嚣“涉及郭文贵的案件都不能碰”、“曲龙涉及国家安全,必须带回河北”等。随后当年9月,张越两度派人前往焦作“抢人”,最终在没有正规手续的情况下深夜将曲龙带回河北邯郸监狱。
《第一财经日报》记者获得的曲龙案件一审判决书显示,2012年4月18日,围场县法院最终以被告人曲龙犯职务侵占为由,判处曲龙有期徒刑十五年,剥夺政治权利五年,并没收个人全部财产。此外,将天津华泰73.2%股权以及和达创新股份全部股权、以及四套房产价值1164万元判予了郭文贵旗下的北京政泉置业。
一审判决后,曲龙家人及其代理律师随即提出上诉。但承德中院宣布“维持原判”。
《第一财经日报》记者获得的一份日期标注为“2012年5月24日”的曲龙案件终审裁定书显示,承德市中级人民法院认为,曲龙以非法占有为目的,利用其在北京政泉置业任执行董事的便利条件,将本人以及郭汉桥代持政泉置业持有的股权,通过伪造签名、制造虚假股权转让协议、变更公司名称和地址等手段据为己有,拒不归还,并将政泉置业的四套房产利用职权,据为己有,这一行为侵害了公司的财产所有权,符合刑法关于职务侵占罪的规定。
承德市中级人民法院判定曲龙侵占的财产合计人民币约8.55亿元,数额巨大。公诉机关对被告人曲龙的指控事情则清楚,证据充分,指控罪名成立。而对于曲龙及其律师提出的侦查机关违法行使侦查权、部分证据去的程序不合法、政泉置业不能作为受害主体等辩护意见则以意见事实不清、证据不足,完全不予采信,维持原判。
有曲龙案知情人士向记者透露,在二审期间,张越曾直接打电话给时任承德中院相关领导,要求对曲龙处以“最高量刑”。
后来,曲龙一方不服再次上诉至河北省高院,但案件一直未被受理。曲龙被判刑后,曾有段时间被临时押送到承德市上板城监狱,后又辗转至承德市第五监狱。
知情人士透露,从被抓捕到判刑,曲龙曾多次被转狱,甚至曾被秘密收监。“一开始投牢在承德,后被押到保定,从焦作抢走后带往邯郸,最后关在张家口监狱,曲龙父母都不能探监。”谢建升向记者提供的材料则称,张越对参与曲龙案件的相关人员给予了相关升职加薪等承诺。在案件结束后,这些承诺或多或少得到兑现,有人甚至因此立功受奖。
郭文贵的“随从”
知情人士向记者透露,在曲龙案之前,在前往河北任政法委书记之前张越就与郭文贵相识,并为之所用。
早年,张越经人介绍与郭文贵相识,后又经郭文贵结交权贵,也顺势加入了郭所建立的“盘古会”。除了帮助郭文贵在曲龙案件中侵吞财产,掩盖事实而协助郭文贵导演丑剧外,在郭文贵收购民族证券的过程中也是得力马仔之一。
本报获得的相关举报材料显示,2009年至2011年,政泉置业得以低价收购首都机场、石家庄商业银行所持有的民族证券的股权,这其中就有张越的“功劳”。正是在张越的干预下,协调河北银监局将石家庄商业银行持有的6.81%民族证券股权以协议形式底价转入郭文贵手中。
有媒体公开报道,张越河北在任期间,曾直接下令拨款于河北省石家庄市西二环建造豪华游泳馆。不仅如此,张越因结交权贵而自视甚高,脾气暴躁,工作中也常爆粗口。
但河北“政法王”在郭文贵的“盘古会”以及郭文贵面前却是另一幅模样。
据熟悉两人关系的人士透露,外界对于张越是所谓“盘古会”成员的说法甚多,张越在曲龙案中的表现就是一个缩影。该人士称,实际上,作为所谓“盘古会”的一员,张越在郭文贵的面前就像一个随从。
该人士称,在李友与郭文贵交恶之前,有一次李友在郭文贵办公室,后者为了炫耀自己的实力,对李友说,我让张越2个小时赶来,他绝不敢迟到。而2个小时之内,张越果然从河北赶到郭的办公室。
“一进门郭坐在办公桌前身子都没有抬一下,对李友介绍说这就是河北政法委书记张越,然后对张越说,你就在那个椅子上坐吧。那把椅子就在门边,而客人坐的沙发还空着,张越就在门口的椅子上坐下了。据说李友当时彻底被震撼了。”该人士称。
一位熟悉本案的律师对《第一财经日报》记者分析称,若张越干预曲龙案件的事实成立,其本人则涉嫌“滥用职权”以及“受贿”等罪名。该律师认为,最终罪名则要看相关部门最后的调查事实和司法认定。
在张越被调查之前,郭文贵早已滞留境外,至今去向不明。